回忆录:我的同学们——海豚女孩儿
海豚女孩Delphine
Delphine,就是从dauphin,dauphine来的,也是海豚的意思。我心里时常叫她海豚女孩,曾经还给她画了一副海豚的小漫画。
“她是极左派的!”别人这么说她,其实,实际上她只是一个忠诚的左派选民而已,一个漂亮的左派MM。
记得是第二学年的第一天上课,那天也是十分不凑巧,第一节课我就懵懵懂懂的迟到了半分钟,环顾阶梯教室——我所习惯的那个位置已经被别人占了,但又不想委屈到最后一排,于是就只好拣了第一排最边上的一列空位子上坐了下来。
我赶紧掏出本子和笔,唰唰唰地记起来了。
也许是赶笔记太匆忙太认真了,以至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就摸近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孩儿,她也迟到了。一开始是因为老师的一个字太潦草了,她问我那写的是什么,我才发觉她的出现的。
大概老师也是第一天上课,心情浮躁,整堂课的疑问字符特别多,也为我们提供了不少对话的机会。等到下课的时候,我们似乎已经很熟了。
而且我们还发现我们是坐同一辆公车上下学的!从此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我上下学的时间也有了时不时的微调。虽然我不是一个喜欢讲话的人,但和她在公车上,我们倒通过对话打发了不少时光。
一开始有一段时间,她的一个女伴,和另一个男留级生好上了,每天粘在一起,吃饭的时候仿佛特别不平衡,于是我便似乎充当了一段时间的“砝码”。不知不觉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什么时候起,我们就习惯每天中午一起吃饭了,仿佛是理所当然titrés的compagnons au RU。其实我只是当了3周 的砝码,因为那一对很快就分手了。(具体这一段故事我在之后专门写那个女伴的篇幅里再三八吧。)于是每天中午就变成了锵锵三人行,不过我是经常没特别多的 话的,是她那个女伴一讲起来就不会停的了。不过还好了,至少每天中午还可以听听一些极端无聊的我已经一个也不记得的故事,稀释一下上午的课程。更何况每天 中午总是至少两个法国美女相伴的确是件美事,呵呵。
我们只是在大教室上课时才是同班,平时上小课的时候我们是在不同的教室。不过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在大教室里也是titrés的同桌。大概是因为她可以问我很多学科的方面的问题,我也可以时常问问她法语方面的问题,所以我们也就各自tirer des avantages了。
我一直觉得和她坐在一起挺好的,她不太爱讲话,上课时安静不会影响别人,但如果说到某个话题时她又总能给出很多吸引人的idée。而且每次我有什么麻烦要她帮忙的时候,她总是很认真的去帮,有一次,我是给一个学校写了封动机信,其实我自我感觉良好,就想寄了,结果给她看见了,她就说帮我看看,改改。我当然欢迎了。只见她就很认真的看了一个课间的15分 钟,之后她说如果不急的话她带回家,明天给我。我当时挺高兴也有一点点感动,好啊,谢谢了。第二天,果然,是一份很工整的修改件(其实我的语法错误也的确 不多,嘻嘻),于是,我得以寄出这份高质量的动机信了,要知道最终的年末测试证明,她是我们年级的法语第一名呢!哈哈,有notre championne du français(法语冠军)助阵,真是感谢上帝啊!
其 实我一开始也并不觉得她很漂亮,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可以改变人的目光,和她待的时间久了就开始觉得她也挺可爱的,开始留意她有一头长长的头发,一直披到 臀部,头发上时常夹着一个中式发夹,就是那种在中国只有老太太才戴而到这边就变成时尚的那种,她时常会更换项链,前几天还涂了新的指甲油,在指甲油上还画 了很小很小的画,是每个指甲上一朵小花。她的衣服不是很多,和中国的MM们相比起来,一个冬天她只有一件黑色的大衣!最后在初春还寒的时候,她终于换了一件紫色大衣。
每次她有什么新的配饰,我就会跟她说这个是新的吧,久而久之,就变成似乎一场游戏,我观察所有的nouveauté。
不过后来,一件悲痛的事情降临在我们可爱善良的Delphine身上。那是一个周五,临别的时候,我们两个正在安慰一个当时正在伤心的女同学Tina,后来Delphine就陪着她慢慢走着,派遣一下。什么预感也没有,我就这么回家了。
周六,我发了一条短信给Delphine,问她做法式烤肉要注意什么,她没有回信。
周日,她回信了,她很悲伤,她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只希望还是在那个周五我们临别的时候,时间如果停在那一刻该多好啊!当时我真的都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一刻她所说的是真的。她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场虚幻。
她的父亲就在那个周五,我们坐着公车的时分,去世了。当时她用了“死了”来描述。
这真的不可能,我觉得她是在开玩笑。不过这都是真的。
那个星期天剩下的时间里,我时不时发呆,在思考,在追忆。一个活生生的人,之前还那么健康充满生机的一个生命,怎么一下子就消失在这个虚幻一般的世界里了?生命原来是真的这么脆弱。
我想起是在再之前的一个星期五,我们还是照往常一样坐公车回家。路过一片我们几乎每天都要经过的再熟悉不过的大草坪的时候,我发呆的看着那片绿草地,时值深冬,肃刹,但图卢兹的冬天却依然深绿。
我看着萧条的草地,问:“qu’est –ce que t’as vu?”(你看到什么)
“rien”,她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而当时我没有说话,不过我心里暗暗地回答:la mort(死亡)
怎么就会这样,就是在这样的一周以后,一个生命怎么就突然消逝了,太突然了。
对于她来说,那却是更加悲伤的了。那个星期天,我回复了她一份长长的短信。之后的一个星期,她没有来学校,我们都在担心她,大家都打了电话给她。当我打了电话给她时,我却除了最一般的问候,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赶紧把电话传给了当时在身边的另一个同学Tina。我们都知道我们做不了什么,只能多跟她讲讲话,帮她能渐渐忘却吧。
后来的一个月,我总能感觉到她无论在做什么的时候都仿佛在想点其他什么的,再后来,她似乎就慢慢好了。我当时也似乎从心里有一丝欣慰。
写到这里,还是让我们忘掉那么多的悲伤吧,生活本身不知是不是悲观的呢,不知道,不过还是暂时开朗些吧。
有一天,Delphine跟 我说,暑假可以去她家住,因为她知道有的中国的留学生暑假也不回家,就这样待在异国他乡是很无聊的,为了肯定她这不是客套,她还强调如果可以的话她是很高 兴的,并且可以叫上我女友一起来。传统的东方式客套让我机械式的说我女友暑假要实习恐怕她不能去,不过我却没有说我的意愿和去向。
为此我觉得我很没有礼貌。其实也不是这样,我只是好像表面上对于什么都无所谓,还总是夹杂着一点点的悲观。之前他们讽刺我说是带着淡淡的忧伤,为什么呢,真是无聊,我都这么觉得。
人生,就去好好体会每一刻的幸福就好了。想得那么多,只是不懂装懂的感伤。
感谢上帝,你叫简单的人品味幸福,却废弃了所谓聪明人的智慧。
这个暑假希望可以在她山上的家里快乐的避避暑。
还想给她写更多的文字,不过觉得都已经融化在生活的一点一滴里了,有时而一起和同学去游泳,当我一刻不停的游过来游过去时,她们却只是在水里聊天而总共只游了不到6个来回吧;有约好了一起去看电影不过后来迟到了,就在电影厅里随便找了个位子,直到电影结束才发现对方就在斜对面隔了一个位置;有每次我翘课甚至我都没有在意那些漏掉的笔记而她已经把特意整齐抄好的在第二天给我送来了,要知道她正常的笔记是vraiment mal –écrite的,不过还好每次我还都可以帮她纠正一两个笔记里的错误,,,,,,
生活其实就像水一样,淡淡的,透彻无邪而什么也没有
但却又那么滋润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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